索尔之子

战争片匈牙利2015

主演:盖佐·罗赫里格,列文特·莫尔纳,乌尔斯·瑞恩,托德·沙尔蒙,耶日·瓦尔恰克,盖尔戈·法卡斯,巴拉日·法卡斯,桑德尔·泽绍特,马尔桑·恰尼克,列文特·奥尔班

导演:拉斯洛·奈迈施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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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4-11 08:42

详细剧情

身为纳粹集中营“特遣队”队员的犹太人索尔(Géza R?hrig饰),是一名被迫负责处理死尸的囚犯,某日在例行清理毒气室遇难者尸体的过程中,发现了自己“儿子”的遗体,他从此改变了苟且度日的生活,做出了人生中最大胆的决定——拼死夺回“儿子”的尸体,并找到一位犹太牧师为“儿子”下葬。

 长篇影评

 1 ) יְהֵא שְׁמֵהּ רַבָּא מְבָרַךְ לְעָלַם וּלְעָלְמֵי עָלְמַיָּא (看了一圈仍是写得最好

,文艺青年肯定看不懂这个电影

,起码看过朗兹曼巜浩劫Shoah》的人会懂得

,首先这一切都发生在灭绝营里,一般在波兰的白白桦森林里,隔绝人世。

普通集中营以劳动收押为主,灭绝营直接杀死犹太人,并且把尸体处理好。像波兰拉克瑙这样的大型灭绝营,绞肉机每天的工作量,是数千到一万不等。如片中出现的连夜工作,可以判断二战已经进入后期。在41年到45年之间,越往后,处理尸体的频率越频繁。

具体见本文第五节。

主演Géza Röhrig拿的是电影学位,师从István Szabó(他的靡菲斯托为匈牙利拿下第一个最佳外语片奖,这是第二个)。出版过两本关于浩劫的诗集《焚化之书》Hamvasztókönyv (literally "Book of Incineration", 1995) 、《俘虏》 Fogság ("Captivity", 1997),在纽约生活。

很多人会说,索尔能逃出营简直是奇迹。但是懂得历史的人知道,这是非常真实的,结合了相当多的幸存者的回忆录。特别是越狱那段,二战德国投降前夕,营中德军人数稀少,根本没法抵抗有组织的越狱。真实版,朗兹曼拍过一个纪录片《索比堡》,对成功越狱的人勒纳进行了访谈。18年又拍成电影。

Claude Lanzmann的评价很高:"it's a very new film, very original, very unusual. It's a film that gives a very real sense of what it was like to be in the Sonderkommando. It's not at all melodramatic. It's done with a very great modesty".

到底是不是索尔的儿子,这已经是一个核心问题了。连导演在评论音轨里面都说不确定。

事实是这是他的私生子,可能被寄养在匈牙利,或者是波兰,索尔不断地向其他人询问这一列火车是从哪里来的?就是要确定这个事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是不是他的儿子?因为这个十几岁的男孩,他根本就没怎么见过。

他真是疯了!为了埋葬他这个儿子,其实是在毒气室幸存下来,又被医生窒息而死的孩子,索尓害死了几个活人:有一个希腊的拉比Renegade(犹太的神职人员),一个犹太医务人员,他甚至把一个重要的装备都弄丢了,自己也差点两次丧命。

他为什么要这样?

首先正如他自己所说,工作组的人员跟死人没有什么区别。但他觉得生前从来没有为自己的孩子做过任何事情,他要用自己的生命去补偿。

《德州,巴黎》那样的自说自话。

犹太人的祷文到底是什么鬼?

从技术上说,为死者祈念祷文,最好有两个拉比。

Kaddish cannot be recited alone.

念的是Ezekiel 38:23,上帝在人的国度里最为崇高伟大。יְהֵא שְׁמֵהּ רַבָּא מְבָרַךְ לְעָלַם וּלְעָלְמֵי עָלְמַיָּא (May His great name be blessed for ever, and to all eternity. Blessed be His name, whose glorious kingdom is forever)

用电影语言去描写大屠杀是不可能的。

浩劫不可能被再现。

斯皮尔伯格在辛德勒名单中从来没有试图再现灭绝营的场景,是通过抄袭东欧影片的剧情来完成的。

我所见到对此有所表现的只有两部影片,一个是美国拍的连续剧巜二战风云录》war and remembrance,第二个就是此片。

主观的视角,避开了令观众高度不适的画面,就是处理尸体集群的画面。寻找儿子的动机贯穿始终,穿插在灭绝营的各个角落,使全片浑然一体。

如同但丁的神曲,中年的作者在地狱的各个层级各个角落里游荡。

大屠杀需要一个导游,就如同但丁需要维吉尔。

再把视角借给我们观众。

他本来是可以见证的,但因为自己的生命没有保障,所以他不是个主动的观察者。

技法上的主要借鉴对象,是意大利新现实主义偷自行车的人,和苏库洛夫。而不是贝拉·塔尔这样的匈牙利三流导演。

ps附录

故事发生在1944年十月的Auschwitz集中营(发生越狱),主要人物有:

Saul Ausländer (Géza Röhrig),来自Ungvár,匈牙利、斯洛伐克、乌克兰边境城市。

Abraham (Levente Molnár)离Saul最近的人。决定与Oberkapo Biedermann (Urs Rechn)共同起义的工作组员,让S去女子营Fried Ella(可能是他妻子)处拿火药的人。他和乌克兰战俘兵互为联系。

Miklós (Sándor Zsótér)战俘医生,最终帮了Saul。

Rabbi Frankel (Jerzy Walczak)拒绝为Saul念祷的拉比,但在片尾救了Saul,把他拉出水面。

Biedermann在被清洗前,坚持用摄像机拍下纳粹暴行存证。最后是Saul和Katz去小屋完成的,拍了火化的过程。

Mietek (Kamil Dobrowolski)希腊拉比 Renegade 所在的工作组组长,脾气极臭的波兰二狗子。正是他,救了Saul两次。

SS-commandant Voss (Uwe Lauer)让Biedermann写下处决工作组70人的。

Braun (Todd Charmont)一个法国人,混在新的一批匈牙利被处决者中,焚炉超负荷,德军只好枪杀活埋。他让Saul相信他是拉比,捡了一条命。

影片中出现了大恶魔沃斯,事实上就是他为西姆莱盖了所有的灭绝营,亲手毒杀了一百万犹太人,包括一开始在波兰的灭绝营实验,规划、建造、管理集中营,都是他完成的。他出现在影片中部,索尔帮他收拾桌子。事实上它的出现是有违事实的,因为1944年5月9号开始,他的工作就被莫尔Moll换了。所以,这是该片刻意要表现这个大魔头,让他出了镜。以下是英文资料:

Peter Voss (December 18, 1897 – 1976), was an SS-Oberscharführer, known for his role as a commander of the crematoria and gas chambers at Auschwitz-Birkenau,buildings which were used to gas and burn some 900,000 of the 1.1 million people that perished at Auschwitz-Birkenau, German Nazi concentration camp in Poland.

Nemes尼米兹从 Béla Tarr拍The Man from London的2005年,发现一本书 The Scrolls of Auschwitz, 就是一本工作组的证言。在2010年开始与Roye一起写剧本,第一稿于次年完成,他们开始研究,采访很多历史学家,比如Gideon Greif, Philippe Mesnard,Zoltán Vági。Greif教授的We Wept without Tears一书,让尼米兹决定以工作组为视角。

 2 ) 《索尔之子》电影剧本

《索尔之子》电影剧本

文/〔匈牙利〕拉兹洛·内梅什、克拉拉·罗耶

译/罗姣

内景/外景,小树林/更衣室/过道,早上

小树林里

树木。

和煦的阳光照耀在一个相貌约40岁的男人脸上,他走进的地方似乎是一片小树林。

他叫索尔·奥斯兰德。穿着白衬衫,外面套黑色夹克,上面有一串半隐半现的数字:B-7005。夹克背上画着一个红色的“X”。头戴一顶平顶的平民帽。他走路姿态果决,步伐均匀,双唇紧抿。周围的树木荫遮了部分阳光,鸟儿在枝叶里歌唱。

他停顿片刻,扫视四周,瞥见周围一些老年人脱下厚重的冬衣,坐在草地上。听见孩子们要水喝的声音。一个小男孩拿着水罐站在一旁。

树枝的咔嚓声,脚步声。许多人的步履声。残言片语传来,不同的嗓音和语言交织成持续不断的嗡嗡声。

索尔的身后,孩子们在玩耍。有人走向他,和他说话,他含糊地应了些什么,扭过头,继续前行。

另外四个身为特遣队员的犯人从索尔身旁走过。他们开始一起指挥平民们起身离开。平民们五人一行被集中起来,然后被驱赶上路。

三个士兵出现在一旁,等待着。

号令喝响,队伍在一条满是尘土的平缓斜坡道路上前进。

特遣队员和平民队伍同行,平民们拿着手提箱、包袱、罐子及其他物品。有些人还抱着孩子。我们只能瞥见其中部分人的面孔和衣着。这些面孔上写着疲倦和些微的迷惘,多数人穿着深色的厚重衣服。

索尔的右手边也有一大队人在行走,悄无声息。

索尔看向身侧人群的方向,似乎在察看。他放慢脚步。其他人赶上来。一些人盯着他看。索尔没有理睬。

队伍停止前进。索尔面向他们,仍在默默地往前走。远处,一些人脱下厚重的冬衣,坐到草地上。

索尔走进一群情绪激动的人中间,扫了一眼一侧跪地哭泣的身影。

道路拐向一片开阔地,那里身穿灰色和绿色外套的被隔离人群指点着同一方向:一群忙乱的穿深色厚外套、拿着行李箱和包袱的人。

号令一再喝响,先讲德语,接着用其他语种。

后景中,平民从一辆货运火车的车厢里下来。远处青烟升起。无数行李堆放在火车旁。腰弯背屈的老人被载上一辆卡车。卡车起动,越驶越近。另一辆卡车上装载着个人物品。

特遣队员们对德国人的命令做出反应,推搡人群前进,队伍加快了行进节奏。

突然,索尔和他的特遣队同伴停下脚步,摘掉帽子,低下头。两个纳粹党卫军军官从他们身旁走过。

索尔继续前行。

索尔加快脚步,走进一大群人中。

人群旁边,老人们从一辆军用卡车上下来。

他经过一群正在脱衣服的人。

索尔走下通往一个地下大厅的台阶。

地下大厅(更衣室)

阳光渐暗,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黯淡的人造光源。人们从光源后进入大厅。

远处一个党卫军的声音吸引了索尔身旁众人的注意,这是一段长时间的、平静的德语独白。索尔一直站在地下大厅的侧边,注视着人们。他的脸上除了写满疲倦,再无其他表情。

声音停止讲话。索尔旁边的人开始行动起来。身旁的一个男人,两根手指搁在自己身穿的肮脏衬衫最上面的纽扣上,踌躇着。索尔看着男人,后者最终还是脱掉了衬衫。索尔俯身从地上拾起男人的衣服。他将更多的衣裳从地上拾起。放到一旁。一个穿着背上画有红叉的夹克的男人,在帮一个老妇解开披肩上的别针。他们身旁的其他人都在脱衣服。一个赤裸的女人从他身旁走过,躲到角落里。

周围能听到用不同语种说的宽慰话语,但只有零碎的词句传到他耳中,诸如“热饭”、“快点”。

人群中的一个男人(画外音,匈牙利语):你得记住编号。

索尔走到走廊的一角,站着不动。很快有其他穿白衬衫的男人加入他的行列。他们没有交谈。赤裸的人从他身旁经过,沿走廊走去。我们看见一大群人从他旁边走过,索尔仍然面无表情。声音渐响——不同语种的发问,又渐渐减弱。

最后一个裸体者神色激动,被穿制服的人推搡到另一个大厅。

厚重的大门的关门声。

穿制服的人离开。

索尔和其他穿白衬衫的人将挂在架子上的衣服取下来,扔到地上。哭喊声环绕在他们周围。

一个秃顶男人走到仍在从架子上收衣服的索尔身旁。秃顶男人低声对索尔身边一个30多岁的健壮男人——兰德斯曼——说话。秀顶男人看向索尔。

秃顶男人(意第绪语):还有你。

索尔和兰德斯曼一起离开。他们进入一段较窄小的走廊。哭喊声更加响亮。兰德斯曼打开右手边的一扇门。他们走进去。已经有另外几个穿白衬衫的男人等候在那里,垂头看地。

(切至)

内景,火葬场,毒气室/过道/坑道,白天

灰泥墙的毒气室。人造光源垂挂在低矮的天花板上。

重型工业排风扇持续的低噪音还伴随着回声,随后停了下来。

索尔机械地、缓慢地冲洗着地面,水管无序地指来指去,他表情专注。

后景里,人影迅速地来来往往。有人靠近索尔,向后拖拽重物,然后出画。

索尔身旁的两个男人似乎正在费力地拖拽下方的东西。索尔关掉水管,俯身。帮助那两个男人。

两个男人将东西抬走。

索尔周围的身影行动越来越快,悄无声息,似乎有看不见的恐惧和惩戒操控着他们。

下方传来一声低微的呻吟。

索尔寻找呻吟声的来源。

他愣了一下。

一个浅头发的男人向他走近。男人30岁,看上去却有50岁,他叫赫希。穿着和索尔一样。深陷的双眼担忧地看向下方呻吟声的来源。赫希向画面外的什么人招手示意。

另一个看上去拥有更大权力的囚犯走近。这是一个个头矮小但健壮的年轻男人,将近30岁,是特遣队的工头,名叫费根鲍姆。他看向呻吟声的来源,然后匆匆离开。

索尔看着赫希搬起一个深棕色头发的少年发青的躯体。赫希把躯体搬到坑道的一角,放到另一个男人从更衣室搬来的长凳上。

索尔的目光追随赫希。

后景里,几十个囚犯在迅速完成他们的例行工作,无视弥留的少年。一些人在泼水,另一些人将重物搬进货运电梯。-个穿着考究的男人走来走去,时而停下脚步,记录信息,一个囚犯在协助他。几个身穿绿色和灰色服装的党卫军守卫全副武装看守着他们。

在他们身后,费根鲍姆和一个穿白大褂的矮个子男人——名叫米克洛斯的犹太医生——一起走了回来。靠近了看,白大褂上污渍斑斑。米克洛斯走向长凳,索尔走近他们。长凳上躺着一个12岁左右的男孩。米克洛斯双眼疲惫地注视男孩。

他还未来得及将手放到男孩身体上,身后已经来了一个高个子的党卫军医生,白色的医生袍套在党卫军制服外。米克洛斯让到一旁。他小声说话,用的是带匈牙利口音的德语。

米克洛斯(德语):还有呼吸。

党卫军医生从口袋里掏出听诊器,冷淡地给男孩检查。他示意犹太医生摸男孩的喉咙。

在后面干活的特遣队员们稍微放慢了动作,有些人似乎还在偷瞄这边的情景。

党卫军医生将戴着手套的手放到男孩嘴上。米克洛斯抬头看党卫军医生。手又挪上去覆住男孩的鼻子。

呻吟声停止了。

党卫军医生对米克洛斯耳语。

身后催促加快工作进程的号令喝响。

一个党卫军守卫走近聚集的几人。

党卫军守卫一(德语,对赫希):回去干活,快点!

他扬起棍子,不过赫希已经迅速回到了毒气室。守卫于是转向索尔,后者回去继续干活。

党卫军医生脱下手套,放回口袋。他环视四周,漠然地注视加紧干活的特遣队员们。他陷入思绪,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事故,离开。

索尔回头看着这一幕,然后走向长凳。目光直盯盯地望着男孩。

米克洛斯走了回来。

米克洛斯(德语):我以前只碰到过一次这种情形,不久前的一个女孩。

他看着费根鲍姆。费根鲍姆保持沉默,等待指令。在他们后面,索尔已经离得很近。

米克洛斯(德语,对费根鲍姆):他吩咐尸检。把它搬到解剖室去,好吗?

米克洛斯离开。

费根鲍姆叹了口气,走近长凳。索尔站到了他前面,尝试用意第绪语说话。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我来干。

索尔背对费根鲍姆,抓住尸体。费根鲍姆站在他的前面——看着索尔。

费根鲍姆(意第绪语):他是你的什么人?

索尔没有回答,抱着尸体进入走廊。

(切至)

内景,火葬场,坑道/地下楼梯/地面走廊,白天

索尔抱着尸体,仿佛他仍然活着。男孩的脸对着他的胸口。

(切至)

内景,火葬场,解剖室,白天

索尔抱着没有生命的躯体进入解剖室,停下脚步。

解剖室的一侧有一扇小小的窗户,还有一扇门连通另一个房间,里面似乎有身影不时走动。

犹太医生米克洛斯站在房中间,正在检查污渍斑斑的手术石台上一具剖开的尸体的内脏。他的助手——一名特遣队的囚犯——站在他身旁做记录。

米克洛斯匆匆抬眼一瞥索尔,向他示意房间一侧的长凳。可以看见各色医疗器械放在长凳旁边。

看见这些器械,索尔似乎身体一僵。

米克洛斯(德语):就放在那边。

索尔没有动。

米克洛斯(德语):就放在那边。快点。

索尔看着医生。

索尔(匈牙利语,犹豫地):医生……如果可以的话……

米克洛斯看着索尔。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你是匈牙利人?我以前不知道。

他继续解剖尸体。

助手走向索尔,从他手里接过尸体,搬到长凳上。

索尔跟着尸体走向长凳。

助手盯着索尔看了一眼,然后回到手术台。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你从哪里来的?

索尔(匈牙利语):乌日哥罗德。

稍顿。

索尔(匈牙利语,低声):医生,请不要解剖这个孩子。

米克洛斯抬头,放下解剖工具。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低声,嘲讽地):要不然我能怎么做?

索尔(匈牙利语,低声):让它保持原样,至少在几个小时内。

米克洛斯怀疑地看看他。再看看那个男孩。他来到长凳旁。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不行。

索尔一动不动,看着米克洛斯。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低声):他是你的亲人?

索尔犹豫一下。点头。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低声):即便如此,你也不需要它。

他稍顿一下,看向身后另一间屋里的身影。

索尔(匈牙利语,低声):但是你们这些人需要。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低声):我和你一样只是个囚犯。

米克洛斯看着索尔。索尔回视他,面无表情,但是没有别开目光。米克洛斯向前倾身,注视尸体。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低声):吃饭时间我让你独处五分钟。不过最终它会和其他尸体一起烧掉。

索尔再度点头,但没有从长凳旁离开。他仔细观察男孩的脸。

米克洛斯扔了一条床单在尸体上。索尔将尸体罩好。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你叫什么?

索尔:奥斯兰德。

稍顿。

索尔:索尔。

医生没怎么在意。索尔最终还是离开了解剖室。

(切至)

内景,火葬场,地下坑道/毒气室,白天

索尔回到坑道。

特遣队员们仍在费根鲍姆的监督下忙碌。两个守卫站在一侧说话。

费根鲍姆抬头看索尔。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从哪里……来的?

费根鲍姆(意第绪语):什么?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最近一次……运送?匈牙利?

费根鲍姆(意第绪语):回去干活!

索尔走向毒气室的门口。室内,赫希和另一个特遣队的囚犯在清理地板。

索尔跪下擦洗地板。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匈牙利人?

赫希(意第绪语):谁?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最近一次运送?

赫希(意第绪语):不是。也许是吧。

旁边的另一个囚犯插话。

囚犯(意第绪语):另外一个集中营。

费根鲍姆失去了耐性,他朝索尔走了几步,抬手做了个威胁的动作。

但动作气势戛然而止,费根鲍姆停住。索尔抬头看见一张严肃的面孔和居高临下的目光。这是亚伯拉罕·瓦斯扎斯基。

费根鲍姆转身离开。

亚伯拉罕来到索尔身旁,屈膝跪地。开始擦地,看着索尔。

(切至)

内景,火葬场,坑道,白天,稍后

索尔和亚伯拉罕站在电梯前,清空的电梯降落。

他们开始把尸体堆进电梯里。两人对视一眼。

后景里,特遣队员关上了坑道连接更衣室和毒气室的门。

一个又高又壮、年约30岁的犹太囚头长,从电梯旁边的楼梯走下来检査工作情况,他叫埃利泽·比德曼。手上用一根卷烟轻轻敲打着一个漂亮的锡盒。臂上佩戴袖章,上面有蓝色“大卫之星”装饰并绣着黑色的“囚头长”字样。

他朝亚伯拉罕点点头,走向关闭的门口,其他特遣队员们在那里等着他。亚伯拉罕跟上比德曼。

索尔跟上亚伯拉罕。亚伯拉罕惊讶地注视索尔。

索尔(匈牙利语,悄声):我帮你。

亚伯拉罕走到门口的比德曼身旁。他们开始悄声谈话。门的另一边传来杂沓的脚步声。所有人在门口等待着,盯着地面。

一个守卫打开门。

亚伯拉罕走进门。索尔跟进去。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悄声):别惦记吃的。只要那些金光闪亮的。

(切至)

内景,火葬场,更衣室/过道/出口区域,白天

索尔和亚伯拉罕低头走进更衣室。比德曼在门口停下,和守卫交谈。

一些人己经开始忙着把架子上的衣服拿下来。他们将所有东西都扔到大厅中央。

另一些囚犯从地上堆放的小件行李中找出个人物品,分门别类。

一些人将找到的吃食放进自己口袋里。

索尔和亚伯拉罕拿起几件衣服,检查完毕,扔到地上。

索尔离开亚伯拉罕,走到一角,那里有扔得满地的文档。

他屈膝跪地。地上各色文件、照片、证件汇集在一起。索尔假装整理东西,翻看照片。

后景里,特遣队的一个队员头上挨了一记打。

索尔飞快地浏览着各种单人照和家庭合影。

19岁的囚犯扬克尔身穿黑色大衣,停在他身旁。

扬克尔拿走索尔手上的一叠东西,从半敞的门口走出房间,走到出口区域,那里放着一个炉子。索尔盯住扬克尔,后者走向炉火映照下的一个黑色人影。这是弗兰克尔,他正在把文件扔进炉子里。

索尔一动不动地盯着弗兰克尔。

一个囚头向索尔走来,臂上戴着黑袖章,上面有白线绣的“囚头”字样。

索尔重新拿起一叠文件,站起来,离开更衣室,走向出口区域。

出口区域内

出口区域内满地都是一捆捆的衣服。囚犯们将衣服搬到外面。

索尔碰见了正往回走向更衣室的扬克尔。扬克尔拦住他。

扬克尔(匈牙利语):这些给我。

扬克尔接过索尔手里的一叠文件。

索尔没有停下来,继续向弗兰克尔走去。扬克尔跟在他后面。

扬克尔(匈牙利语):瞧见我的裤子没有?

在他的大衣下可以看见一条红色的一战时期的骑兵裤。

扬克尔(匈牙利语):它比我还老!

他笑着向索尔展示自己的裤子。

扬克尔(匈牙利语):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四个月,你得听我的!

索尔没有回答。

扬克尔(意第绪语):你和我,我们一直在这里,像一家人一样。(语气改变)去洗干净,你臭死了。

索尔走向炉子旁的弗兰克尔。

弗兰克尔40岁出头,拿着一根铁棒,扒拉着火里的文件。照片、护照、身份证件消失在火焰中。他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扬克尔跟在索尔后面。

弗兰克尔(意第绪语,对扬克尔,温和地):冷静。

毒气室里传来痛苦的哭喊声。

扬克尔不再说话,离开了房间。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拉比,有个人。我想……埋葬。

弗兰克尔停下来,认真地看着他。

弗兰克尔(意第绪语):埋葬?念祷文就好。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悄声):我有尸体。帮帮我。

亚伯拉罕来到了出口区域,谨慎地在堆放在出口旁的一捆捆衣服里翻找。

一个波兰囚头走向炉子。他也戴着绣有白色“囚头”字样的黑袖章。

弗兰克尔(意第绪语):处理掉。你知道祷文吗?

索尔摇头。

弗兰克尔(意第绪语):我来念祷文。他叫什么名字?

索尔保持沉默。

弗兰克尔(意第绪语):我们能做的仅此而已。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愤怒地):这不够。

波兰囚头注意到亚伯拉罕。

波兰囚头(德语):你在我的队里干什么?

索尔注视这一场景。波兰囚头转向索尔。

波兰囚头(德语,对索尔):还有你。

索尔(德语):一个活……

党卫军守卫二(德语):一个活?你不会说德语吗,蠢猪?

他气势汹汹地看着索尔。

稍顿。索尔看了弗兰克尔一眼。

比德曼向他们走来。

比德曼(德语):什么事?

波兰囚头(德语):他们不隶属这里。

比德曼拉走囚头,走向出口。

比德曼(德语):我派他们到这里来帮忙。

波兰囚头(德语):我不需要他们帮忙。这是我的分遣队。

比德曼(德语):我是囚头长。

波兰囚头(波兰语):你这只犹太鼠。

比德曼照着波兰囚头的面门就是一拳。波兰囚头仰面摔倒在地。

比德曼转身走向门口,索尔和亚伯拉罕跟在他身后。

(切至)

内景,火葬场,坑道,白天

三人穿过坑道。比德曼神色紧绷。

亚伯拉罕忧心忡忡地看着比德曼。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他能感觉到快轮到我们了。

比德曼(意第绪语):这不意外。

他们走到电梯旁的角落。这时有几个人向挂防毒面具的架子走来,于是他们转到一个更阴暗的角落。

亚伯拉罕小心翼翼地递给比德曼几件金饰。

比德曼(意第绪语):不多。他呢?

亚伯拉罕看着索尔。

索尔(匈牙利语,对亚伯拉罕):我什么也没有。

比德曼看看亚伯拉罕,离开。

费根鲍姆出现在他们身后,擦着脸上的汗。

费根鲍姆(意第绪语):给我弄到纸没有?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没有。

费根鲍姆(意第绪语,有些失望):那就走吧。

比德曼点点头。索尔和亚伯拉罕跟在费根鲍姆后面。

(切至)

内景,火葬场,坑道/过道/狭窄的走廊,白天

索尔在毒气室的门口,他和其他囚犯一起等待着。

低声的痛苦哭叫传来。特遣队员们看上去筋疲力尽,一个个汗津津的。一个男人忙着清理手上的污泥和油垢,但是成效甚微。

一个男人声音极低地自言自语,似乎在祷告。

过了一会儿,索尔靠近亚伯拉罕。

索尔(匈牙利语,低声):我需要你的帮助。

亚伯拉罕没有回答。

门后的哭喊声越来越弱。索尔停住,垂下头。

索尔(匈牙利语,低声):我需要另找一个拉比。

亚伯拉罕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你?拉比?

索尔没有回答。

索尔坐到地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低声):炉子旁的那个,不行吗?

排风扇的噪音响起。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低声):拉比不会将你从恐惧中解救出来。

索尔看着亚伯拉罕。在亚伯拉罕冷峻的面容后,索尔看到了一丝同情。

亚伯拉罕的目光已经投向了从半明半暗处走出来的一个党卫军军官。军官径直走向镶嵌玻璃的厚重房门,透过玻璃看了片刻。

党卫军军官(德语):完事了。

亚伯拉罕抓住索尔的手,将他拉起来。

后景里,守卫在打开房门。在他们周围,特遣队员们在囚头的鼓动下聚集起来。

一些人戴着防毒面具拖出来第一批尸体,将尸体拖拽到走廊上。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低声):听说过“背教者”吗?

索尔摇摇头。

赫希开始留意他们的对话。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低声):希腊人。听说他以前是个拉比。你找拉比干什么?

索尔(匈牙利语,低声):在哪个分遣队?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低声):在外面。米特克的分遣队。

三人走进毒气室。

索尔(匈牙利语,低声):米特克?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低声):就是那个波兰小人。

党卫军守卫二(德语,高声叫喊):快点!

索尔拖出一具尸体,拉到电梯旁。他往回走,亚伯拉罕和赫希与他同行。

索尔(匈牙利语,低声):那个希腊人长什么样?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我不知道。

赫希插话。

赫希(意第绪语,低声,比划着):我认识他。他有两块疤,在每一边脸上。

索尔(匈牙利语,低声):他两边脸颊上各有一块疤。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低声):他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索尔和亚伯拉罕又拖出来两具尸体。同样的路线。

索尔:“背教者”?

在返回毒气室的路上,亚伯拉罕注意到比德曼。

赫希(意第绪语):被上帝做了标记的人。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低声):迷信。

索尔(匈牙利语,低声):我要和他谈谈。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低声):别说了。

亚伯拉罕走向比德曼。

索尔突然停止干活,他看着两人。

一个荷兰党卫军守卫用棍子抽在他脸上。他的鼻子开始流血。

荷兰党卫军守卫(德语):走!搬尸体!

索尔擦掉鼻血。他抓住一具尸体,和别人一起抬到电梯旁。

索尔没有返回毒气室,他追上亚伯拉罕和比德曼,两人正走向通往出口区域的狭窄走廊。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低声):加拿大营有一个女人。她有一个包裹给我们。你能派人去取吗?

比德曼(意第绪语):两天后。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低声):我们没有几天时间了。他们已经开始给我们列名单了。

比德曼目光冷厉地看着亚伯拉罕。

比德曼(意第绪语):谁告诉你的?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我的人。在办公室。

沉默。

比德曼(意第绪语,低声):我们先拍下那些照片。

亚伯拉罕僵住不动。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低声):什么照片,埃利?我们没有时间做这个。轮到我们了。

稍顿。

比德曼(意第绪语,低声):你觉得你有本事把这儿炸了?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低声):你的照片不会带来军队解救我们。

稍顿。

比德曼(意第绪语,低声):给我找个锁匠。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低声):我来干。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低声,吃惊地):干什么?

索尔(匈牙利语,低声):他想让人干的事。

比德曼(意第绪语,低声):他在说什么?

索尔(匈牙利语,低声,对亚伯拉罕):告诉他。

亚伯拉罕犹豫。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低声):你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索尔(匈牙利语,低声):我必须到外边去。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可他要找的是锁匠,不是你。

比德曼(意第绪语,低声,对索尔):你会说意第绪语吗?

亚伯拉罕看着索尔。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低声):不太会。

索尔(匈牙利语,低声):告诉他我是钟表匠。我能干锁匠的活。

亚伯拉罕不情不愿地翻译。

比德曼(意第绪语,低声,对索尔):跟我来。

亚伯拉罕拽住索尔的胳膊。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低声):如果你去了,一切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索尔没有理会亚伯拉罕,跟着比德曼进入人群拥挤的坑道。

(切至)

内景/外景,火葬场,院子/火葬场大门/旷地,白天

索尔跟着比德曼出到院子里,沐浴在炫目的阳光下。

周围充满了声响、噪音,仿佛置身于繁忙的工业区。

比德曼(德语,对守卫):他和我一起的。

比德曼朝一个穿条纹裤的年青男人挥手,后者拎着一个木箱向他们疾步走来。他叫卡茨。

三人穿过院子,后面跟着一个守卫。

附近的小树林里,一批新来的平民正等待着进入地下。

三人在有两个守卫站岗的大门口停下。

比德曼(德语,对守卫):他们和我一起的。

三人沿着栅栏走。旷地上升起青烟。

(切至)

内景/外景,火葬场的侧翼,门/旷地,白天

走出大门,他们沿着火葬场的木栅栏走到建筑的侧翼,来到一扇门前。

他们进门,来到一条昏暗狭窄的走廊上。

索尔透过门口往外看,望向他们前方旷地旁边的小树林。

一股灰白色的浓烟从那里的地上升起。

另一特遣队的队员们在周围东奔西跑。

比德曼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金手链和两张通行证。

比德曼(意第绪语,对索尔):如果有囚头出现就给他。

索尔将手链塞进鞋子里。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米特克的分遣队?

比德曼(意第绪语,紧张地):什么?

卡茨(意第绪语):我们要他干什么?

比德曼(意第绪语):他把风。

索尔走近门口,注视着那一场景,他看得越来越清楚,这些人正在一个深坑里焚烧尸体。一个穿着脏衣服的党卫军军官跑上跑下。

年约20岁、金色头发的波兰囚头长,米特克——手拿一根棍子朝他们走来。他的夹克外面戴着一个黑三角。

比德曼(意第绪语):在这里等着。

比德曼走出楼,走向米特克。俩人似乎都看对方不顺眼,气氛紧张。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对卡茨):那是谁?

卡茨(意第绪语):闭嘴。

远处,一个汗流浃背的党卫军守卫在旷地那里。

党卫军守卫(德语,叫喊):烟太多了!

囚徒们拖动尸体。

能见度越来越差。一旁的守卫已经被烟雾淹没,周围的人都只剩影子。

浓烟中传来波兰囚头米特克激动的叫嚷声。他在用波兰语咒骂。

卡茨(意第绪语):该死的米特克。

卡茨打开木头箱子,转向索尔,递给他一把螺丝刀。

卡茨(意第绪语):把门修好,但是要留点儿神。明白吗?你负责望风。

他示意门上需要用到螺丝刀的位置,然后往里面去,消失不见。

索尔环视四周,再回头看门。他开始拆卸门上的大锁,同时不断往旷地看,像哨兵一样。

旷地上,一阵轻风吹散了烟雾,一切变得清晰起来:激动的囚头,在阳光下焚烧尸体的特遣队囚犯。

在阴暗处,卡茨跪在地上,装配从箱子里取出的设备。那是一架自制的照相机。

索尔退回来,回头看向旷地。

远处,比德曼在往索尔的方向看,很快他又被再度弥漫的烟雾吞没。

索尔转向门,完成拆锁工作。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低声):你……好了吗?

没有回答。

索尔回头看向旷地。

更远处,囚头米特克一动不动地站着。他在和一个德国军官说话。

旷地的另一边,一个党卫军守卫走进烟雾里。

里面,卡茨将相机对准旷地。他在等待烟雾消散。

索尔回头看旷地。比德曼已经消失不见。

目光所及只有烟雾。

寂静。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他冲到房子里面。

他一把从卡茨手中夺过相机,后者吃惊地看着他。

卡茨(意第绪语):怎么回事?

索尔(意第绪语,低声):你……出来。

索尔把相机藏到房子的排水槽里。

卡茨走出来,拽住索尔的衬衫。

索尔把卡茨推开。

烟雾将索尔淹没。

他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党卫军军官(德语):不许动。

索尔身后有人用手枪顶住他的脖子。

两个德国党卫军守卫冲进屋内。

索尔(德语):修锁工。修锁工。

周围的烟雾开始消散。

从房子里面传来声音。

党卫军军官搜索尔的身,并检查了他的修锁工作。

索尔被推到社。他摔倒,一动不动。

卡茨被带了出来,他的箱子被翻转,所有工具倾倒在地上。

第一个军官威胁地对卡茨说话。卡茨没有回答,只是摇头。他看了索尔一眼。

索尔奉命站起来。

党卫军军官走过来。他们把卡茨推抵在门上。

党卫军军官(德语):你们来把活干完!

索尔走到倒扣的箱子前,收拾工具。卡茨惊魂不定地开始修理门锁。

穿脏衣服的党卫军军官(德语):到这儿来!

党卫军守卫和军官都向他走去。

索尔能看见特遣队员们被集中在冒烟的地面旁边。

索尔看向比德曼。比德曼站在穿脏衣服的党卫军军官身旁,瞥了他一眼,神色紧绷。

引擎的轰鸣声突响。两辆卡车进入旷地,后面跟着一队新的特遣队囚犯。

囚头长米特克开始集合他的人员。

米特克(德语,叫喊):集合!

索尔将卡茨留在身后,向米特克的队伍走去。

他加入了刚刚集中的队伍里。一些囚犯穿着条纹衫,一些穿着普通的衬衫,还有一些穿着后背画有大红叉的夹克。

索尔小心翼翼地打量周围人的面容。他对身旁一个面色黧黑的人说话。

索尔(鱉脚的意第绪语):希腊拉比?

面色黧黑的人似乎听不懂索尔说的话。

在一个党卫军守卫的监视下,众人爬上一辆敞篷卡车的后车厢。一块厚帆布遮盖着车上的装载物,众人只能站在车厢边缘。

听见远处传来的小提琴声,索尔机械地微微转了一下头。其他人和他动作一样。

卡车引擎发动时,琴声停止。

(切至)

外景,森林,卡车,白天

旷地被留在身后,在柔和的秋光中,在晴朗的天空下,卡车进入一片静谧的森林。

男人们站在一起,一个紧贴着一个。索尔闭眼片刻。

一个党卫军守卫用棍子顶着索尔的肋骨推他。索尔回头看守卫。一个蓝眼睛的年轻男人若无其事地回看他。

索尔看着行驶在他们后面的卡车,上面载满囚犯。人群中站着一个男人,两只耳朵下方的面颊上都有泛红的疤痕。这是那位背教者。

(切至)

外景,“骨灰”河和森林,白天

索尔往河里抛洒骨灰。

在他身后,许多囚徒正在将大量的骨灰卸载到手推车上,推到河边。在他周围,男人们用铁铲铲起骨灰抛进河里。厚帆布铺在他们脚下,以免骨灰洒落在地上。

铁铲有规律地插入骨灰,扬起到空中,骨灰立即形成一层厚厚的灰色尘幕,随后落在打着小漩涡的水面上。不过几秒钟,湍急的水流就带走了骨灰。各处不时响起几声咳嗽。

索尔环视四周。他看见那位背教者正在稍远一些的河边勤勉地干活。

索尔双脚泡在水里,他设法和另一个囚犯换了位置,从而能和一直闷声不吭的背教者站在一起。背教者目光冷峻,嘴唇紧抿,往河里抛洒着骨灰。

索尔双脚一直泡在水里干活。他注视背教者。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压低声音,激动地):你是……“背教者”?

对方仿佛没有听见,继续干活。索尔再接再厉。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低声):我需要你……为一个死者。

他期待着回应。

索尔(整脚的意第绪语,低声):你听明白了吗?

最后的字眼被一个守卫突如其来的暴喝掩盖。

索尔小心翼翼地回头看。

持械的党卫军守卫监视着他们的活动,在一侧有几个党卫军军官聚集在一起。

米特克和一个囚头在督工。

后面,一个特遣队囚犯将一些骨灰洒落在地上。

米特克(德语,叫嚷):你要把它舔干净!

米特克扬起手中的木棍,开始抽打那个囚犯。

囚犯赶忙铲起地上的土,将骨灰混着泥土,一起抛进河里。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低声):死了的孩子。

背教者摇头做出制止的姿势。他继续干活。

索尔注视背教者,后者一直机械地干着自己的活,在浅水区里来来去去。索尔突然从他手里夺过铁铲。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你是一个拉比。

背教者脸色变得苍白。他第一次看向索尔。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米特克知道你是一个拉比吗?

背教者一动不动地站着,恍如遭遇雷击。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主祝福你……

索尔将铁铲扔到河里。

背教者面无表情,往河里走去,河水很快漫过了他的肩膀。

索尔一开始极其吃惊,终于他也将铁铲丢到地上,下到水里。他朝溺水的人游去。

身后,党卫军守卫们开始大喊大叫。他们朝河里的两人开枪射击。

一个囚犯跑去帮他们。他被射中,倒在水里。

索尔游到了背教者身边,用胳膊将他的头托出水面。但是背教者拼命挣扎,似乎想挣脱开来,自溺而亡。

两个脑袋消失在水下一小会儿。索尔的头再度浮出,带着几乎不省人事的背教者往岸边游。

一个高个子党卫军军官出现在岸边,他叫布施。

布施(德语,叫喊):停火!停火!

索尔将背教者拖上河岸。男人的双眼慢慢恢复了生气。索尔抱住男人靠在自己身上,让他的头抬高。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原谅我。

背教者闭上眼睛。

岸上己经有两个囚头在等待索尔和背教者。

索尔几乎耗尽了气力。

两人还没来得及站直腿,已经被党卫军守卫提起来带到了军官面前。布施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个湿淋淋的男人。

布施(德语):谁能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事?你?

他指着背教者。

背教者深陷痛苦中,口中用希腊语喃喃地说着令人费解的话语。

背教者(希腊语):我的铁铲……

在他身后,守卫们推搡着让囚犯们尽快重新开始干活,同时有两个守卫将被击毙的那个囚犯搬上卡车。

布施有点被逗乐了,他转向索尔。

党卫军军官五(德语):这些蠢猪不会正确地说德语,少尉!

布施(德语,嘲讽地):这里有谁能翻译一下吗……

他环视四周。一片沉默。

索尔(德语):匈牙利语……我会说……

布施(德语):匈牙利语……

他环视四周。沉默。

布施(德语):先生们?

一个当翻译的囚头走上前来。整个场景他都在翻译。

囚头(匈牙利语):发生什么事了?

索尔(匈牙利语):铁铲掉到了河里,他想捡回来。

布施叫人从水里捡起索尔的帽子,把湿淋淋的帽子戴在索尔头上。

布施(德语):铁铲现在完好无损吗?

索尔(德语):是的,少尉!

布施(德语):啊,这会儿他会说德语了。

他笑了,其他人跟着他笑。

索尔被身后的人推倒在地,一只穿靴子的脚将他的头踩在湿地上许久。

布施(画外音):多么优雅的语言。另一个人留下。

依然浑身湿透的索尔被党卫军守卫提起来,带回卡车旁,而背教者仍然跪在地上。

卡车上

后景里军官们站立的地方传来一声枪响。

索尔抓住一辆推车,这时米特克走到他面前。

米特克(德语):你是谁,废物?

索尔没有回答,神色茫然无措。

米特克抓住索尔的胳膊,把他往军官们的方向推。

索尔(德语):我的鞋子里……

米特克把索尔带到卡车后。索尔飞快地弯下腰,从鞋子里掏出金手链。

米特克接过手链。

米特克(德语):你从哪里来的?

索尔(德语):比德曼的分遣队。

米特克(德语,笑):我会来看你的。

米特克将索尔带回其他囚犯旁边,嘴里骂骂咧咧。

后景里,囚犯们在打扫河岸。

(切至)

外景,森林里的岔路口/检查站,傍晚

下午的天空,太阳低垂。疲惫的特遣队员们行进在尘土飞扬的林区道路上。

索尔和同伴一起跟在卡车后面快步前进。党卫军守卫们在卡车上。

囚头长米特克走在队伍的旁边。

特遣队的囚犯们一个个筋疲力尽,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向外部检查站行进。

距离前行的特遣队不远,另一队囚犯在连接大路的支路上行进。这是一群面黄肌瘦、饱受凌虐、衣衫褴褛的集中营普通囚犯,从道路施工的工地回来,拿着沉重的工具,一个个半死不活、灰头土脸。

索尔的队伍在检查站前停下来。

距离他们不远处,在路的另一侧,饱受凌虐的那支队伍也停了下来。

一辆民用奔驰车从检査站的另一头驶来。为了给车子让路,饱受凌虐的队伍断开成两队。许多囚犯混进了特遣队的队伍里。

米特克开始和那个队伍的囚头——一个戴眼镜的光头男人理论。

索尔注视这些消瘦孱弱的人。他们目带钦羡地看着特遣队。

囚头和守卫开始狂躁地叫喊。

米特克(德语):把特遣队隔开!!

路障升起。

奔驰车从他们身旁驶过。

一些普通囚犯被推搡着撞上索尔。其中一人在他口袋里翻找,找到一片苹果。立刻张嘴咬了一口。索尔一动不动地站着。

瘦弱的囚犯(意第绪语,低语):有药吗?

特遣队囚犯二:我们也快死了。

守卫试图分开两支队伍。

索尔一直看着拿走他苹果的男人。

守卫终于将两支队伍分开。他们一直在野蛮地抽打那些普通囚犯。

索尔的队伍重新出发,此时他已经很难分辨哪些人依然无恙,哪些人被打死了。

远处,烟雾在树丛中升起。

(切至)

外景,火葬场,延伸自森林的道路/火葬场大门/院子,黄昏

索尔身处米特克的队伍中,继续跟着卡车行走在路上。

他们朝着火葬场行进。

比德曼站在火葬场大门前。他看到了索尔。

比德曼(德语,对守卫们):这个是我们火葬场里的人。我带他走。

比德曼和索尔走进火葬场的院子。

要开始点名了。

米特克的队伍在尘土路上继续行进。

当他们走近集中在院子里的特遣队员们时,比德曼离开索尔。

院子里

索尔注意到亚伯拉罕,走到他身旁。

亚伯拉罕一脸倦容,他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索尔。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发生什么事了?

亚伯拉罕注视索尔。

开始点名了。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吃惊地):你找到那个希腊人了?

索尔摇摇头。

囚犯们在被叫到编号时应答。

亚伯拉罕抬头看索尔,目光凌厉。

(切至)

内景,火葬场,地下楼梯/地面层的走廊/焚尸炉的后面/药房,夜晚

火葬场里,囚犯们上楼梯。亚伯拉罕走在索尔身旁。

众人在地面层继续往前走。到了通往焚尸炉的门口,索尔突然向后转身。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你去哪里?

索尔(匈牙利语):有事情要做。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我和你一起去。

索尔(匈牙利语):不用。我马上就回来。

特遣队员们从两人中间走过。亚伯拉罕盯着索尔看,但索尔很快就消失在门内。

索尔快步走向解剖室。经过不眠不休干活的夜班特遣队时,他尽量不引人注目。

(切至)

内景,火葬场,解剖室/药房,夜晚

他停在一扇关闭的门前,敲门。没有应答。

他在原地等了片刻,然后转动把手。门锁上了。

他转身面对身后的另一扇门。轻推门把手,透过推开的一道缝隙往里看。

药房内

狭窄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墙上有一些架子。他环顾四周,走进房间,关上门。

房间里另有一扇门。索尔打开门,走进了解剖室。

他扫视房间一侧的长凳和手术台,都是空的。

索尔的神色变得异常紧张。

用德语交谈的声音透过正门传来。

房间里的灯从门外被打开了。

当门突然被打开,索尔呆愣在了屋子中央。首席医生冲了进来。眼神冰冷,身穿洁白的医生袍。与他同行的是包括之前那个党卫军医生在内的几个医生以及几个党卫军军官。后景里可以看见几个面黄肌瘦的犹太医生,米克洛斯身处其中。

索尔似乎已经挪不动步子,首席医生这会儿与他正面相对。索尔垂头。脱下帽子。

首席医生(德语):你的目的是什么?

索尔伸手指着靠在墙角的一把扫帚。

他退后几步,像演哑剧一样用笨拙的手势示意自己在清扫地板。

索尔(德语):扫地。

首席医生扬起眉头。党卫军军官们大笑起来。其中一个副官开始模仿索尔的动作。他似乎是喝多了。

副官:哎哟哟!

副官抬起一条腿,再抬起另一条腿。他示意索尔学他的样子。

党卫军军官三(德语):正宗的犹太乡村舞蹈,像在过去歌舞升平的日子里一样。

索尔开始模仿党卫军军官,军官似乎比索尔更熟悉犹太人的舞蹈。

观众们看得很愉悦。军官和医生都在笑。犹太医生们则扭过头去。

首席医生并没有感到那么好笑,他打了个响指。

首席医生(德语,冷静地):出去!!

索尔竭力不露声色,回到走廊,关上身后的门。

(切至)

内景,火葬场,地面走廊/地下楼梯/地下贮物区/坑道/电梯/焚尸炉,夜晚

索尔走向通往坑道的台阶。途中经过一个夜班囚头和一个夜班工头。

索尔(蹩脚的德语):尸体。解剖室。在哪里?

夜班囚头(德语):你是日班的。滚开。

索尔(匈牙利语):医生答应了我……

夜班工头(德语):什么?

索尔没有回答,离开了两人。

他跑下楼梯,到了地下层,往楼梯下面看。什么也没有找到,他急步走进楼梯前面的贮物区,越来越恍惚,在特遣队的工具和衣服里翻找,但是一切都是徒劳。

坑道里,他的同伴在往电梯里装运尸体。他走到电梯前。像个疯子一样翻看尸体。

在他旁边干活的囚犯同伴——一个强壮的男人——一把拽住索尔的衣服,将他向后推。

大个子囚犯(意第绪语,恶狠狠地):你想和它们一起上去?

电梯轿厢向上升。

索尔跳到电梯台上,继续在尸体中翻找。

焚尸炉区

电梯升到了上面一层。后景里,许多特遣队的囚犯——其中一些甚至连衬衫都没有穿——在一些大大的金属洞口旁干着活,洞口后面可以看见熊熊的火焰。尸体在焚烧。

囚犯们把尸体从电梯搬往焚尸炉。

索尔走出轿厢,从一个个焚尸炉前走过。

索尔停下脚步。他仿佛被催眠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外的什么东西。他注视的是画面外在火焰中消逝的尸体。

(切至)

内景,火葬场,楼顶的囚犯食堂,夜晚

二十多个特遣队员聚集在火葬场屋顶下的这间屋子里。一盏电灯昏暗的光线照亮场景。隆隆声不断传入耳中。

大部分人穿着衬衫,坐在房屋中间的桌子旁吃饭。一些人站在墙边,拿着瓶子喝东西。这些人看上去醉醺醺的。有两三个人躺在地上,之前还在讨论问题,但是这会儿他们的头已经靠在了墙上。一个人手里的面包眼看就要掉到地上了。

索尔坐着,站在他身旁的一个囚犯掏空口袋,将一些水果和一个酒瓶放在桌上。

囚犯一(意第绪语,激动地):波希米亚的葡萄酒!

索尔神色紧绷地面对一盘没有动过的热气腾腾的卷心菜坐着。他旁边,弗兰克尔对着两片面包自言自语。

索尔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弗兰克尔。

弗兰克尔:赞美你,主啊,我们的上帝,宇宙的君王……

扬克尔从背后抱住弗兰克尔,前后摇摆。弗兰克尔竭力甩掉这个年轻人。

扬克尔(意第绪语,对着弗兰克尔的耳朵):死亡天使在听你的祝祷,拉比!

弗兰克尔用力甩脱背后扬克尔的手。

索尔回头看看面包,拿了一片,但是扔在桌上。

身后,赫希从靠墙而坐的两个男人那里接过了什么东西。

他来到索尔身旁。

赫希(意第绪语,对索尔):你,把你的金银珠宝给我。

索尔没有回应。

赫希在索尔肩上捶了一拳。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柔顺地):什么也没有。

赫希(意第绪语):你肯定有点什么。在你的床垫里,或者袜子里……

索尔保持沉默。赫希朝画面外的某人招招手。

亚伯拉罕向他们走来。他看着索尔,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亚伯拉罕(担心地):索尔?

沉默。

亚伯拉罕向赫希点头示意。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点一下。

赫希坐下,把一些金银细软摊在桌上,开始整理。

比德曼进屋,向他们走来。

亚伯拉罕仍然站着,向索尔俯身。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对索尔):你在那里做了什么?

比德曼瞥了索尔一眼,坐到桌子旁。

比德曼(意第绪语,对亚伯拉罕):坐下。

亚伯拉罕没有动。

比德曼(意第绪语):坐下。我说了。

亚伯拉罕依然没动。

比德曼指指金银细软。

比德曼(意第绪语,对亚伯拉罕):这些我带走。

亚伯拉罕从桌上拿走金银细软。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我们需要这些东西。不能再等了。我们必须去艾拉那里拿包裹。

他转向赫希。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对赫希):这些够买通守卫吗?

赫希点头。比德曼再度忧心忡忡地沉默不语。他走了出去。

周围的囚犯渐渐停止了交谈,许多人都去睡觉了。

索尔抬头。眼神突然一亮,目光追随刚刚进入房间的男人。犹太医生米克洛斯疲意的目光扫视周围。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这位屠夫想要什么?

索尔迅速起身,走向米克洛斯。他几乎情难自禁地拽住医生的袍子。

索尔(匈牙利语):那个男孩在哪里?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等一下,等一下……

他试图掰开索尔的手指,但是没有成功。

索尔把米克洛斯拉到房间安静的一隅。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你的孩子完好无损。

索尔缓缓放开了他。米克洛斯深深注视他的双眼。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我不得不把尸体藏起来,避开医生。

索尔犹豫了一下。

索尔(匈牙利语):你能不能用别人替换它?

米克洛斯神色绷紧。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不行,我必须解剖尸体并记录存档……跟我来。

米克洛斯和索尔离开房间。

(切至)

内景,火葬场,阁楼楼梯/焚尸炉的后面/地面层走廊/地下楼梯,夜晚

焚尸炉后面

他们走下楼梯,从仍在不断得到供应的焚尸炉的后面经过。米克洛斯擦擦脸。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太热了?…你怎么能适应的?

他看着索尔,努力回忆。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你叫什么名字?

索尔:奥斯兰德。索尔。

米克洛斯(匈牙利语):尸体在解剖室里。我过一会儿回来。

米克洛斯将他留在台阶顶上,自己下楼走进坑道。索尔走向解剖室。

(切至)

内景,火葬场,解剖室,夜晚

索尔悄无声息地进入解剖室。

他走到一侧,在长凳上找到了男孩的尸体。他掀开床单。

他坐到男孩旁边,看着男孩的脸庞,沉思了好一会儿。

他的手穿过男孩的头发,停留在男孩头上。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

楼里时而有声音传来。

索尔用床单把尸体裹起来。

他脱下夹克,抱起尸体,扛在肩膀上,再用自己的夹克盖住。

索尔离开房间。

(切至)

内景,火葬场,焚尸炉后面/阁楼楼梯/阁楼,索尔的角落,夜晚

扛着裹起的尸体,索尔碰到了在焚尸炉旁忙碌的夜班工人。

他走上楼梯,进入阁楼。

阁楼里

他疾步走向食堂里囚犯们睡觉的地方,那里用帆布和布片分隔成一个个小空间。

他途经一个在黑暗中背对隔帘坐在地上的身影。身影在一个空水泥袋上写字。当索尔走近时,身影赶紧停了下来。那是费根鲍姆。

索尔想绕过他。费根鲍姆站了起来。

费根鲍姆(意第绪语):你扛的什么?

索尔没有回答。费根鲍姆掀开遮盖尸体的布。索尔一把推开他。

费根鲍姆(意第绪语,着急地):把它放回去!你不能这么做!

索尔调整一下肩上的负重。

费根鲍姆(意第绪语):你在拿我们的性命开玩笑。

索尔(蹩脚的意第绪语,激动地):我会告诉德国人,在哪里,他们能挖出你写的《集中营》。

费根鲍姆僵住不动了。索尔走到隔帘后。

索尔的角落

索尔走过一个个新的隔断,最后到达一个有一张野营床和几块布的角落。

索尔将男孩的尸体放在野营床上。些许光线透过帆布从公共区域照进来,压低声音的交谈传来。

索尔坐在地上。

亚伯拉罕突然出现在隔帘后。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低声):索尔!

索尔跳起来,穿过隔帘走出角落。

公共休息室内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今晚我们会拿到更多武器。到明天早上应该就准备就绪了。

索尔(匈牙利语):早上?

亚伯拉罕看着他。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这是我的计划。

索尔(匈牙利语):我必须找到一个拉比。

亚伯拉罕停下。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过后我会给你找一个拉比。

索尔似乎不相信他。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我需要你,索尔。

索尔(匈牙利语):你之前并不怎么关心这事。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微笑):现在也不。

索尔抬头看亚伯拉罕,深感疲惫。

索尔(匈牙利语):我得吃点东西。

索尔走向公用的桌子。

(切至)

内景,火葬场,顶楼的囚犯食堂,夜晚

索尔在桌旁吃东西。

周围的人要么没有注意他,要么沉默地注视着他。

索尔满脸倦容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亚伯拉罕站在他身侧。

他们旁边的人用意第绪语交谈着。

周围的隆隆声越来越大,因而他们的谈话也渐渐听不分明。

赫希(意第绪语,惊叹地):不仅是她的身体。她看着我的样子……让我不能不对她倾诉。她太令人惊艳了……

扬克尔(意第绪语,挖苦地):这么说她是有预谋的!跟我说说!!

赫希坐了下来。

索尔揉一揉太阳穴。他停止吃东西。

索尔(匈牙利语):我但愿自己什么也不懂。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你过去老是谈论女人!

索尔(匈牙利语):我不记得了。

亚伯拉罕抬头,看见比德曼走进来,拿着香烟在他的锡盒上轻敲着。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又高又壮、神色冷峻的男人。这是一个40多岁的俄罗斯囚犯,名叫瓦西里。两人和卡茨说着话。

三人停在索尔面前。比德曼递给瓦西里一根烟,后者一边点烟,一边打量索尔。

瓦西里(俄语,对索尔):你会用武器吗?

索尔不安地看着他。

亚伯拉罕插话进来。

亚伯拉罕(俄语,对瓦西里):不会。

瓦西里继续盯着索尔瞧。

瓦西里(俄语,对索尔):我会教你。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恼怒地,对比德曼):他不是战士!

比德曼(意第绪语,对亚伯拉罕):今天是他挽救了局面。用不着你照管他。

卡茨点头。

外面狗在吠叫。卡车驶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众人抬头。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对比德曼):今晚安排有运送?

比德曼(意第绪语,惊讶地):他们没有告诉我。

众人走近窗户。

索尔站起来,向窗户走去。

已经有一些人聚集在其中一扇窗户边,仿佛被符咒镇住一般注视着外面的夜色。

大家看上去都很焦虑,而且越来越躁动不安。

党卫军军官(画外音):囚头!所有囚头!

索尔离开窗户,往回走向自己的角落,这时比德曼拉住了他的胳膊。

比德曼(意第绪语):你跟我来。

两人急步走向楼梯。

内景/外景,火葬场,地下坑道/院子,夜晚

索尔和比德曼匆匆奔向地下的出口区域。

比德曼(意第绪语):你现在是我的人。

另外两个囚头后面跟着两个工头,和他们走到一起。

他们一起走到火葬场的院子里。己经有一队党卫军军官在院子中间,领头的是沃斯。

栅栏后,平民正源源不断地走进火葬场。

沃斯对另一个军官叫喊着什么,然后走向两个囚头。

沃斯(德语):你们都去,再带上日班的人。让他们干活。你们所有人!

两个囚头对视一眼。

囚头(德语):是,队长先生!

他们跑步走开。

沃斯(德语,对比德曼):点一下还有多少需要处理。让他留下。

他指着索尔。比德曼朝火葬场跑去。

沃斯摇着头在手里拿的纸上写东西。离开前对站在身旁的军官低语几句。

索尔一头雾水地站在那里。

沃斯指点索尔和另一个囚犯。

沃斯(德语):你们跟我来。

(切至)

内景,火葬场,军官办公室,夜晚

沃斯、索尔和另一个囚犯走进办公室。沃斯坐到办公桌后,心里在专注地盘算着。

他指了指一张大桌子,上面一片凌乱,触目皆是酒瓶、雪茄烟头和香烟烟头、碎玻璃、残留着食物的盘碟,还有一把坏掉的小提琴。

沃斯(德语):收拾干净!

索尔和同行囚犯有条不紊地清理桌子。

沃斯不停地看着手表和面前的一封信。

比德曼和两个囚头进屋来。

沃斯(德语):还有多少人要处理?

比德曼(德语):一千,队长先生!

沃斯(德语):一千?你们这些猪猡。今晚要多花三倍的时间。

他停顿一下。比德曼看向仍在清理无比脏乱的房间的索尔。

沃斯一边反复看表,一边继续和囚头说话。

沃斯(德语):天亮前必须结束。一次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两轮清理一次骨灰。每十二分钟通风一次。由你负责。明白了吗?

比德曼(德语):是,队长先生!

沃斯(德语):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完事后,把地方彻底冲洗消毒。将会有一种新的处理方式。

沃斯站雛走到大桌旁,拿起手枪。

比德曼准备离开。

沃斯(德语):最后一件事:明天中午前给我一张七十人的名单。你可以匀出的人手。我们在别的地方要用到他们。出去!

比德曼仿佛被符咒镇住,凝滞不动。

沃斯(德语,吼叫):出去!

索尔在一旁看着他们跑出去。

沃斯点燃一根香烟,身子往后倒,仰头看着香烟腾起的烟雾。

他看向索尔。

沃斯(德语):你去燃煤室给我把施罗梅找来。

索尔手里端满盘子,停下来,看着沃斯。

沃斯(德语):东西放在这儿!

索尔放下东西,跑了出去。

(切至)

内景,火葬场,焚尸炉的后面,夜晚

索尔走进焚尸炉后面的区域,十几个囚犯正不断将煤填进一个金属开孔里。烈焰熊熊。许多囚犯被煤烟熏黑了。所有人汗流浃背。

索尔看见了组织和监督工作的人。他年近不惑。憔悴的脸泛着酒后的红晕。这是囚头施罗梅。索尔向他走去。

索尔(意第绪语):队长先生……叫你。

施罗梅摇摇头,离开。

一个红头发的工头走进房间来。索尔正准备出去,囚头抓住他,把他甩到地上,扔给他一把铁铲。

红发工头(德语):干活!

索尔站起身。全然不知所措,他看看门口,看看工头。然后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干活:以机器一样恒定的节奏一直往火里添煤。

他走到火边,折返。再走到火边。周围的人都在闷声不响地干活。

后景里,工头在殴打一个看上去干活不够卖力的人。

红发工头(德语):动作快点!

这会儿,工头命令他们去推一辆极大的装满煤的手推车。索尔也被迫加入推车的队伍,但是推不动。

红发工头(德语):推不动车就拿你们去烧!

筋疲力尽的索尔看着门口。

比德曼出现了,走近来。

比德曼(德语,对工头):这个人我带走。

他拉住索尔。

红发工头(德语):没用的废物。

索尔跟在比德曼后面出去。

(切至)

外景,火葬场,院子/栅栏和火葬场大门,夜晚

院子里有人影在栅栏后移动。

火葬场里的轰鸣声盖过了守卫全力吼叫的命令声。

索尔所在的特遣队的队员们在往推车上堆摞衣服。比德曼和索尔找到亚伯拉罕、赫希和瓦西里。

比德曼(意第绪语,对亚伯拉罕):你说得对。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了。明天之前他要一份七十人的名单。

亚伯拉罕低声用俄语给瓦西里翻译。瓦西里用俄语对亚伯拉罕说了几句。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那么谁去取包裹?

比德曼(意第绪语):我去。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我跟你一起去。艾拉认识我。

比德曼(意第绪语):不,你要留在这里。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那你带上索尔,她认识他。

索尔(意第绪语):我不认识她。

亚伯拉罕生气了。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你肯定认识。

索尔(匈牙利语,对亚伯拉罕):我不去。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照我说的做。

德国军官高声吼出命令。混乱渐起。狗在吠叫。

索尔试图离开,回到火葬场去。亚伯拉罕和兰德斯曼挡住他的去路。

亚伯拉罕(匈牙利语,对索尔):他和你一起去。

比德曼(意第绪语):怎么了?

亚伯拉罕(意第绪语):没什么。这两个人都跟着你去。

党卫军指挥官沃斯站在院子里和几个军官说话。

比德曼小心地对着画面外招手,一支十五人的队伍在莱姆克——一个犹太囚头——的带领下,将装满衣服、手提箱、鞋子、包袱、儿童玩具等个人物品的大型推车推向大门口。

沃斯(德语):这是怎么回事,囚头长?我要所有人都待在这里!

比德曼(德语):队长先生,因为东西堆积,大家没法干活!我带些人去仓库!

沃斯(德语):囚头长,你留下。这些人可以走。

莱姆克指挥人员开始推车。两个党卫军守卫跟着他们。

(切至)

外景,集中营的巷道/“加拿大”仓库,夜晚

索尔推着一辆推车,和他一起推车的囚犯包括兰德斯曼和赫希,他们从营房的巷道走向一个仓库,仓库入口处站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党卫军守卫。兰德斯曼一直密切注视着索尔的举动。

众人将衣服和其他物品扔到地上。

他们继续去处理另一辆推车,兰德斯曼紧跟索尔。

赫希走向党卫军守卫,和他简单谈了几句,然后递给他一些东西

 3 ) 剧情 for myself

《索尔之子》的故事特简单。索尔身处让人每秒吓尿的集中营,负责运输毒气室的死尸。一天他发现有个死了的小孩儿,于是坚信这是他儿子。索尔就开始了他作大死坑队友的旅程,各种铤而走险找Rabbi(我也不知道这是个啥,反正是个犹太教的职位)给死了的小孩儿下葬。可队友们想逃啊,索尔就背着死了的“儿子”跟着反抗小分队逃了,自称Rabbi的还是个骗子,总之下葬没成功,最后一个长得巨不一样的小孩儿(结果是个隐喻/幻觉)看向了躲在木房子里的索尔及队友(他们都不出意外没看见“新儿子”),索尔坦然微笑。法西斯发现了这一伙儿人,枪毙,剧终。

 4 ) 索尔之子:换一种揭露历史疮疤的方式

当揭晓第88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得主是电影《索尔之子》时,特意瞄了一眼网上铺天盖地的评论,不是实至名归就是不出所料,好像身为局外人的观众比初出茅庐就一鸣惊人的拉斯洛·杰莱斯 (Laszlo Nemes)还要胸有成竹,问题是颁奖前国内99.9%的观众想必压根就没看过这片,都眼巴巴的盼着下崽,那为何能如此笃定?首先这片是匈牙利导演杰莱斯第一部正式的长片作品(去年涌现出了很多令人惊艳的处女作,有种井喷的势态),从去年开始就在电影节和颁奖季一路过关斩将,将68届戛纳电影节评审团大奖和73届金球奖最佳外语片妥妥的收入囊中,在赞誉声和质疑声的“轮番轰炸”下,赢得不少知名度的同时,以轻松的姿态毫无悬念的杀进了奥斯卡(当然,对手的实力整体也不是太强)。

有过良好教育的杰莱斯在大神贝拉·塔尔( Béla Tarr)拍摄电影《来自伦敦的男子》时,也跟着学习,受教了不少,掌握了什么才是电影的真正价值,起点较高,对他会抱有一定的期待。重点还在于随着热度的提升,观众对这片都会有一个大致的了解,二战的背景,集中营的环境,受害的犹太人,被调动起兴趣的大伙会好奇杰莱斯会以何种方式或手法处理一个容易惹上麻烦和先入为主的敏感题材,这明显是一个很多资深老将都不敢轻易尝试的烫手山芋,更可况是一个影坛新人,加上之前还有过不少经典的成功先例,而杰莱斯并没有照搬前辈那套具有思想导向、趋向正确和理所应当的拍摄模式,而是通过别具一格的形式,以绝对单一主体化的设定和具有内部精神审视的构思走进了当年那段黑暗而惨烈的历史。

<图片1>杰莱斯完全不好近年来大热的“炫技镜头”这口,而是以一种近距离随身跟拍的独特方式(难以诱发好感的观感),跟着索尔的脚步和身影游走在集中营的里里外外,感受暗无天日了无希望的炼狱处境,见证他和大量犹太人的不公遭遇,直视当年惨不忍睹的死亡流程,索尔是片中第一也是唯一的视角,全片基本围绕他前后视角的切换进行(撇开最后不谈),没有刻意放大残酷而壮观的悲剧性色彩,但“虚设”下赤裸裸的场景(血迹、尸体等)和压抑紧绷的氛围足以让人揪心难耐,加上紧密相伴带有强迫性的牵引感,受周遭环境的影响,杰莱斯有意将镜头做虚恍和模糊上的视觉化处理,带有一种死期将至富含悲剧因素的不安定感和危机感,看着很煎熬,这片才107分钟,却显得很漫长,中途好几次选择暂停,喝口水才能继续,杰莱斯有效的将观众和索尔捆绑在了一起,具有引领性的带着我们,仿佛经历了一场被动而异常不爽的观影体验。

这片完全摒弃了配乐的渲染和烘托,取而代之的是真实而直接的音效,受难的犹太人凄惨悲壮的喊叫声,以及枪林弹雨制造出的混乱决绝的声响,杰莱斯利用很多画外音的庞杂介入来丰富被局限起来的情境,影片一开始不久就上演了一段将大批犹太人送进毒气室的戏码,门内传来了惨烈痛苦的呐喊声和本能求生的敲打声,站在门外的是麻木的索尔,那一刻足够以“先下手为强”为形容,强烈的震慑了观众一把,画面的效果的确是只有采用胶片时才能体现出的质感,在规整的画幅比例中包裹着一种持续膨胀的难受劲,凝重深沉的色调契合影片的主题,使全片始终沉溺在一种深刻绝望的意向中,可能也是受到塔尔的影响,对数码完全不感冒甚至有点抵制倾向的杰莱斯,避免了电影先进的技术层面会对影像本身形成的必然干扰(资金也有限),将观众的关注点全身心的聚集在剧情本身和历史背景上。

<图片2>可能让观众有点万万没想到的是扮演索尔的并非是科班出身的专业演员,而是匈牙利的著名诗人格扎·罗里格(Géza Röhrig),戏里戏外联系起来捉摸一番会感觉挺有意思,片中有不少索尔的特写镜头,令人印象深刻,坚定刚毅的眼神,雕刻般冷峻的面部线条,僵硬木讷的神情,嘶哑的声线,他自然形象不求什么高超演技的表现完全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影史上也有不少大师级的导演早已用牛掰的作品力证过了业余演员的好处,一种对影像整体诉求更为有利的塑造性和存在感,罗里格参演的初衷主要是对索尔一意孤行地举动和个性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而这也是让很多观众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就像片中索尔的同伴说的:“你居然为了一个死人弃活人于不顾”,光看一句话含糊带过的剧情简介,让人很难想象杰莱斯别具匠心的大胆意图,可能不少人会觉得这或许又是部类似于《美丽人生》将背景设置在特殊时期讲述感人至深父子情的故事,非也,恰恰相反。

在毒气室发现还有一口气最后被弄死的男孩是否是索尔的儿子,可以从后来影片给出的线索(索尔和同伴的对话)中找到答案,而影片的主要故事脉络就是围绕着索尔抱着难解的执念一心一意近乎极端的想要埋葬“儿子”的过程展开,对索尔的举动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看法和理解,而我从索尔身上看到是纯粹以当局者的角度出发,体会更多是失去所有希望后的一种自我麻痹,是在什么也不可能实现完全丧失了生存活力的决绝境地中,在弥漫着杀戮的血腥味和死亡气息的空间中,借由一种合乎道理的情感理由(维系人类社会发展的主要牵系,即便也许是索尔一厢情愿给臆想出来的关系),抓到一丝“力所能及内还能完成的神圣使命和目标”,捕获关于活着的微薄知觉,而未曾经历过的我们以现实的目光投射过去,或许会觉得索尔的做法是荒谬而愚蠢的,但对于他来说这是时日不多中的他所能触犯的权限中唯一能出于自我意愿的行动力。

<图片3>身为纳粹集中营囚犯分遣队的一员,给予索尔的唯一权限不过是能多活一些时间而已,它的作用就像是镶嵌在这个屠杀犹太人的机械大本营中一个等死的运转零件,集中营囚犯分遣队要做的就是无限循环的将同胞送进毒气室,处理他们的生后物,清理他们裸露的尸体、斑斑血迹和焚烧后的骨灰,然后自己也会陆续走上相同模式的死路,这片其实可以分为两路来看,一边是想要走体面流程神圣埋葬“儿子”的索尔,从解剖室偷出尸体,近乎疯狂的到处寻找拉比,不惜丧命也要从万人坑里拉回个冒名顶替的拉比为“儿子”念祷文,即便最后大难临头也要偏执的将埋葬进行到底,而另一边则是囚犯分遣队欲计划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冒死杀出重围,需要借助索尔的帮助,结果却被一门心思葬“儿子”的他给搞砸了。问题就来了,为何索尔要这么不可理喻的死脑经?

在我们既定的价值观和道德评判标准中会觉得分遣队的行动目的才是合理的,但在这个人性逐渐消失殆尽和终日与死神打交道的环境中,面对完全不合理地残忍对待又怎么会有产生合理性乐观结果的可能?就像我之前写的索尔这种行动力的驱使或许能让他感受到仅有的呼吸和存在,在这个浸透了死亡气息的大熔炉中还能体会到自己的潜在作用,寻获从纳粹杀人如麻的机械式运转中挣脱出来得以短暂喘息的机会,那为何索尔不卖力的为同伴效力,反倒拖他们的后腿,基本没怎么上心的索尔就像是从一种被黑暗扭曲的麻痹状态过度到了另一种被自我麻痹的驱动中,尽全力不管不顾的完成他认为还能体现出丝丝内在价值的计划,记得片中索尔被同伴派去拿包裹时,回避了女孩主动的双手,他就像是在有意的隔绝和避免人与人(活)之间会触发更多没必要的动容和建立过多的感情牵连。

他内心其实也明白,同伴想要活、想要获得自由的目的不过是种自欺欺人犹如泡沫般的希望,以卵击石的后果只会是提前和死神打照面,一种怀有虚幻奢求的徒劳,一种反绝望的不切实际,看上去很鼓舞人心但本质上却毫无意义,因为至始至终摆在他们的眼前的只有一条路—死亡,最后“葬儿”不成的索尔在同伴的帮助下走进了那片开头他们从模糊的镜头中走出来的森林,看到小孩的索尔,失魂落魄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笑,寓意深刻,仿佛在没有边际的黑暗中收获到了一刻慰藉般的闪光,伴随着枪声,结局我们了然于心,前后呼应的那片森林就像一个吊诡而绝望的轮回,最后画外音的袭来,在纳粹无情的抢下宣告着他们生命的终结,一股浓厚的悲伤气息弥漫开来,震撼过后留下的沉重余味一直萦绕在心头,久久未散。

 5 ) 永远无法用文字或影像表达的恐怖历史

这部匈牙利片是我看过的最恐怖、最震撼的纳粹与犹太人的电影,没有之一。纳粹屠杀犹太人的电影可谓汗牛充栋,有如《钢琴师》那样真切的可怖回忆,也有《辛德勒的名单》那样在一片黑暗中的微弱光芒,还有《美丽人生》那样笑中带泪歌颂爱之伟大。尽管各种珠玉在前,《索尔之子》竟然还能独辟蹊径,采取了前所未见的视角和风格。它不歌颂英雄,不反思历史,它只想告诉我们,那段岁月的恐怖,我们永远不能真正体会。而这部电影,把我们与“真正体会”又拉近了一步。

影片从一片虚焦中开始,缓缓从远处走来的索尔,直到镜头跟前才逐渐清晰,从此镜头就始终特写跟拍索尔的脸或后脑勺,而其他事物在绝对大多数时间里都是模糊的。这就给了强烈暗示,本片的焦点不是大局,不是历史,而是索尔这个人,我们要跟着他来体验奥斯维辛集中营里发生的一切。

<图片2>

索尔是集中营里比较强壮的犹太人,因此得以做苦力而暂时免死,他的工作地点就是毒气室。没有任何配乐,仅凭跟拍着他的长镜头,我们和索尔一起不断在灭绝营中奔走,亲身经历了灭绝营真实的样子。整部电影故意采用的狭窄画幅,也加剧了幽闭和压迫感。用工作、面包、咖啡诱骗人群,还假意提醒记住自己寄存物品的编号,而关上铁门后,那瞬间而生的震天而杂乱的哭喊,不是鬼片里的尖叫,那是真正痛苦恐怖的群体死亡;当哭喊声散去,遍地尸体和血浆,堆积如山的肉色,索尔奋力擦洗血迹、拖着尸体与地板摩擦的刺耳声音;焚尸炉骨灰爆满,改为直接射杀于万人坑,在那片片火光、模糊的裸体、人群被迫涌向万人坑的不绝的哭喊中。以往的纳粹集中营电影虽然画面残暴,但始终有一种秩序井然的冷酷。而这部电影,尽管画面是虚焦模糊的,却反而折射出了这无法用任何语言或视听表达能形容的恐怖与罪恶,我看到了此生所见的最写实的人间地狱。

而同为犹太人、随时可能面临同样命运的索尔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或许是凝重,或许是麻木,眼前的一片模糊正也是他眼中的世界,或者说,心中的世界。而影片偶尔聚焦的事物,正是索尔关心的。他关心的不是同胞的惨状,也不是秘密抵抗组织的进展,而是,他的“儿子”。

<图片1>

那究竟是不是他的儿子,影片没有明确说明,也并不重要。其实影片的情节令人困惑的地方还有很多,比如抵抗组织运作的细节,但其实这也反映了索尔的处境,或者身临其境的观众应有的处境。奥斯维辛灭绝营,夹杂着来自欧洲各地的犹太人,我注意到的就有索尔的匈牙利语,抵抗组织的意第绪语,本地人的波兰语,另一个集中营里的拉比的希腊语,哭喊的牺牲者中有法语,还有纳粹军官的德语,以及偶尔的英语沟通。仅仅从语言方面,这就是一个无比混乱令人困惑的世界,而索尔更仅仅是这个集中营里被奴役的一员,他更无从充分理解周遭发生的每件事,眼前只有不可名状的恐怖。这部电影通过模糊视线,含糊情节,让观众也有和索尔一样的麻木或更多难以形容的感受,是和一贯的“上帝视角”的电影观众截然不同的体验。

更重要的,在这样一个恐怖而扭曲的人间地狱,人的思维和理解力是不能以通常状况来假设的。在这种不可思议的条件下,索尔极度偏执地想要埋葬“儿子”,而且非要找一个拉比(犹太教神父)来进行祷告仪式。为此他历经千难万险,不顾伙伴的安全,放弃抵抗组织交代的任务,甚至不惜自己的生命来交换一个将被处决的拉比。首先我们没有任何资格谴责他,在那样的环境下,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义务反抗或求生。其次,这种令人难以理解的偏执,我们或许可以理解为索尔的精神寄托。想象一下他所处的环境,他所做的工作,他一片黑暗的命运,在这样极度扭曲的心理情境下,即便他很可能没有儿子,所谓的“索尔之子”就是他内心最后的支柱和诉求所在,也许就是信仰的最后依靠,上帝的所在。否则他为什么一定要不惜一切找个拉比呢?可悲的是,他历经艰险找到的是个祈祷词都念错的假拉比,一个为了求生而欺骗他的同胞。这一幕,也象征着在这黑暗无光的世界,他们的上帝也死了。

这部电影从头至尾,举目望去皆是无边炼狱,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片尾的那个波兰本地男孩(他没被纳粹抓走,不是犹太人),更不可能和索尔有关,但见到他自由奔跑的索尔,脸上第一次浮现微笑,仿佛上帝终于出现,在黑暗中撕开了一丝光亮。他心中的“儿子”或精神寄托似乎终于得到了救赎,愿他的灵魂安息。

风格首创,带来最强大冲击,令人两股战战,挥之不去的电影,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毫无悬念。

微信公众号:肥嘟嘟看电影(feidudumovie)
<图片3>

 6 ) 不可经验的经验,不可信仰的信仰

“在奥斯威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阿多诺这一著名的论断拒斥了一种试图用语言来简化乃至替代人类极端经验的轻巧努力。换言之,难道有任何文字、影像可以重塑那个罪恶滔天、不可理喻的死亡屠宰场吗?任何对奥斯威辛经验的一种虚构化模仿和创作,难道在本质上不都是一种对死者恐怖经验想当然的亵渎吗?在这里,存在着一个不可跨越经验裂缝,在此端是战后艺术家们在安全舒适的环境中提起笔;而在彼端是时刻笼罩在死亡阴影中的绝望处境。在这个意义上,大屠杀是不可描绘、不可书写、不可重建的经验。即使是大屠杀幸存者的回忆录也在无形中因褪色记忆的歧义性替代大屠杀最原初的经验。于是,在奥斯威辛面前,所有艺术家不得不面对艺术本身的不可能,回到柏拉图摹仿论中对艺术是“绝对理念”影子的影子的流放中:似乎人类最终极的精神体验,都如禅宗当下直悟,不假文字,不落图像,不借譬喻。

而这或许也部分解释了匈牙利导演拉斯洛·杰莱斯处女作《索尔之子》的融资为何如此的困难,即使他几乎拥有一个电影界新人的完美简历(电影世家出生,法国名校毕业,贝拉·塔尔助理,三部短片在欧洲拿了一堆奖,剧本进了戛纳电影基石的写作计划)。当然,制片人们肯定不会矫情搬出阿多诺来拒绝杰莱斯,对他们来说,大屠杀作为一个敏感题材的最大风险来自于,在“克劳德·朗兹曼恢弘巨作《浩劫》以及像《辛德勒名单》这样的奥斯卡级史诗大片之后,电影人还能如何讲述奥斯维辛?再现这场现代人类社会的原罪呢?”

拉斯洛·杰莱斯确实在某种程度上用摄影机重现了这种不可能。即使你再不喜欢《索尔之子》形式,再不认同这个剧本叙事逻辑,但你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一部深思熟虑且野心勃勃的处女作,导演用一套成体系的视听系统,提供了一种新的历史叙事视角,重新打开了这扇地狱之门,引领观众回到那段幽暗历史之中。

《索尔之子》全片基本由长镜头构成,除了间歇性地回归到男主人公的主观镜头稍作休整之外,摄影机至始至终地聚焦在前景的男主人公头部,肩扛摄影机长时间的运动跟拍,使得整部电影演化成了一天半在集中营内部毫无喘息的暴走。观众就像是深入了一场第三人称的射击游戏,成为了一个跟随在主人公身旁同生共死的集中营队友。40毫米镜头下浅焦点的使用,人为地取消传统意义上景深,但这种取消,这种有限度的清晰和可见性却反过来更为尖锐指向了背景深处所发生的罪恶。换言之,历史在镜头模糊的边缘处涌动,在镜框之外被撕开。

正是在这样一种浅焦点运动长镜头美学引领下,影片在有限的制作经费下达到了另一种震撼,它从一种极度贴近个体知觉经验的方式出发,以看似最狭小的视角却达成了最逼真的观影体验。观众所见证的不再是上帝视角之下,一个秩序井然的屠犹工厂,而是一种从渺小个体出发的血腥记忆。

事实上,早在杰莱斯为贝拉·塔尔做助理时,他就已经开始酝酿这样一种他所谓的从恐怖“内部”观察恐怖的美学。一本奥斯维辛集中营囚犯分遣队(Sonderkommando)亲历者的回忆《灰烬中的声音》激发了他重新反思人们“观看”大屠杀的方式。这本书是如此事无巨细描绘集中营内部的世界,他们吃饭,睡觉,领着犹太人进毒气室、万人坑,搬运、火化尸体,处理骨灰,就像是活在现代社会一个封闭的血汗工厂里,麻木而又惯性的一日又一日的挣扎下去。直到死亡变成了存在的常态,活着反倒是一种例外。在这个意义上,大屠杀的规模,其组织性、系统性和批量性,也只有在工具理性支配下的现代社会才有可能发生。但真正吸引莱杰斯恰恰是这种系统性和理性秩序反面,也就是从一种个体性、主观性的视角去重新组织这种大屠杀工厂的日常,从一种人类生存极限状态里去反思存在的深度。而从一本回忆录出发,而不是高屋建瓴做历史的宏观陈述,似乎也正暗合历史学发展中越来越强调回忆史的趋势。换句话说,在奥斯维辛之后,又有哪个现代人有资格高高在上俯瞰这段历史呢?甚至更进一步说,奥斯维辛已经是过去的历史了吗?还是每一个人此刻且在未来都将身负的芒刺,一刻不停提醒着我们人性中最恶的部分随时有可能脱缰而出。

诚然,这种视角化的确立,为影片成功奠定最坚实的形式外衣,但却并不足以真正勾勒出导演在存在意义层面所欲叩击的深度。正如导演一再强调,像《辛德勒名单》那样的大屠杀电影,恰恰讲述的是这一历史的反面,也就是那些幸存者,那些有关于“生”的记忆;而他则试图道出大屠杀的本质,也就是“死亡”。因为奥斯维辛没有希望,在奥斯维辛寻找人类的希望是一件一厢情愿、矫情乃至可耻的商业行为,是在抚摸人类最疼痛伤疤的同时还不适时塞给观众一颗颗化解伤口灼热感的糖果,一个背对历史乃至背叛历史的陈说;相比于几十万尸体,辛德勒的名单并不足以拯救乃至为这人性最深处的黑暗投射出任何光亮;奥斯维辛只可能是人类历史的一个黑洞,绝望蔓延其中,吞噬一切。所以,在电影里,索尔对同伴,“我们早已死了”。

而这个死人在电影里却要冒着害死另一群活人(死人?)的方式去安葬另一个死人,这是《索尔之子》的故事,也是身处在奥斯维辛这座活死城中唯一可能叩响存在深度的方式,也就是我们的信仰,即在最不可能、最绝望的深渊也要相信拯救的决心(克尔恺郭尔)。在这个意义上,《索尔之子》的重点并不在索尔为什么或如何葬子,更不在这是不是索尔的儿子,而是索尔葬子这一行为所见证的信仰之光,是在一个人类不可能存在的境地仍旧怀有信仰的圣徒列传,是在人类历史最黑暗的地方寻找信仰微暗的火苗。因此,死去孩子不可能是索尔的儿子,因为任何用血缘逻辑来强化索尔行为动机的企图,用理性逻辑来指责索尔行为对其同伴的“法西斯性”,都是在用世俗理性的相对性来玷污宗教信仰的绝对性。

如果说德勒兹最具洞察力表明电影镜头具有超验主体和经验主体的双重性,而具有一种从“我”之外视角凝视世界的方式。《索尔之子》在提供叙述历史新视角的同时,也面临着一种根本性困难。在这个无时无刻不历经着生死考验,让人筋疲力竭的电影里,观众是作为跟拍男主人公的摄影机而进入这个地狱的。如果说,观众买票来看电影,已经表明了他主动介入这段记忆的决心,那么创作者势必还要为摄影机运动,也就是观众视角提供某种意义上论证。既然摄影机时刻地跟随着这个执意要葬子的索尔,这种跟随就已经潜在地要求观众对索尔行为的认可乃至于同情。一般电影需要相当篇幅剧情来建立观众和叙事主体之间的共感。但《索尔之子》却只是把观众十分狼狈抛到这样一种处境上,并因其形式上的要求,而导致剧作层次和深度难以充分展开。其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对于已经习惯了理性思维的现代观众,通过如此有限的信息去体认电影的信仰主旨变得极其困难。更多的观众会一二再三被世俗想法所困扰,会纠结于血缘以及索尔拖累导致同伴被加害的行为,并在这种困惑且被隔离在信仰之外的观影状态下,仍然以一种惊心动魄方式,狼狈地见证了一种微观的历史。

但对于电影里的索尔来说,当影片末尾那个看似日耳曼血统的金发孩子(波兰人)活生生出现在他的凝视中时,神迹最终得以见证,正如那个在毒气室中幸存的孩子本身所昭示的神迹一样,真正的神迹最终超越了敌我、民族乃至信仰本身,索尔得到了最终的救赎。然而,也就是在这里,摄影机视点第一次从索尔身上移开,我们跟随着这个金发孩子的行动洞悉了故事真正的结局,也就是从信仰的世界放逐回了“上帝已死”后,理性所打翻的这个性本恶的现代社会:微茫的信仰火苗在理性荒原上顷刻覆灭,而镜头最终指向了一片空无的森林,人的痕迹最终被抹去,点滴的细雨打在树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我想,这或许是前人类的自然(the nature before the human),不,这应该是人类之后的自然(the nature after the human)。


参考阅读:
《正册》 x 《索尔之子》导演杰莱斯:我想讲述的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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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评

影片独特的始终特写聚焦跟拍主角,而模糊背景的拍法,既非常写实地呈现了人间地狱(真是看过的最恐怖震撼的二战集中营电影,毒气室和万人坑的火光)而又不会让你做噩梦,又让观众体验了主角索尔自己的视角,即只聚焦于索尔关心的事物。假拉比象征上帝已死,窄画幅压抑。

6分钟前
  • 叶洲
  • 力荐

放映结束后,坐在我身边的两位阿姨居然一本正经地开始讨论那个男孩到底是不是男主的亲儿子我真是……以个体(冷漠的)视角去展现集中营,特别是以前没有当过主角的特遣队,idea不错。但无休止的短焦镜头实在看得我烦躁。男主的人设也很让我烦躁。这片居然满座,我真是越来越佩服法国观众了!

9分钟前
  • 小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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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的象征义,绝望的大环境下找到的虚假希望和执念。大量特写堆砌但有效,希望第二幕多些情节让观众保持兴趣。男主演原不想接这个片子,以为又是成千上万大屠杀主题的电影中的一个,但看完剧本毫不犹豫接了下来。索尔之子证明了电影发展一百多年后到今天仍然有无数种可能性。

11分钟前
  • 白日美人_S
  • 力荐

结尾小男孩出现时,像看到了上帝和希望一样惊喜。尽管结局依然很残酷,有些努力总算没有白费。画幅和镜头感很享受,3星半。

16分钟前
  • 影志
  • 还行

看这种电影的时候,心里总是很压抑,仿佛隔着屏幕都能闻到尸体焚化的味道。

20分钟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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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的处女作,一箭多雕的影像风格(跟拍长镜头+浅焦),有意味但不堪回味。有处女作容易有的问题:从整体来讲没有情感内聚力,故事讲散掉,细节的串连,仅试图用影像风格粘连出情感冲击力是无法达到动人的级别的。

25分钟前
  • 还行

#Cannes2015#处女作就杀入主竞赛果然还是有一手的,风格鲜明的镜头语言【背景虚焦,全程脸部特写跟拍长镜头,大量气氛惊悚的运动镜头】让人耳目一新,可惜在强大的叙事动机和男主角情绪性表演的双重缺失下,新鲜感退潮快速。跟着男主角和一直在侧的摄像机来一趟地府般的集中营的全景之旅。

27分钟前
  • 牛腩羊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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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手持跟拍、运动长镜、背景虚焦、大量特写、逼仄画幅、环境音效,让我们如临其境的同时,却又在抑制我们内心情感的释放,很有意思;2.镜头语言别具一格,但我实在受不了男主角如此作死的电影,别跟我扯什么信仰,给我一个可以接受的动机,OK?

31分钟前
  • 有心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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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这部影片,纯粹个人因素,抛开视像音响剧本主旨等宏观而专业的角度,我只觉得这样偏执,太自私。在惨绝环境中的非理性固然可以理解,为“儿子”祈祷往生的意念也固然充满人性,但他也完全不顾他人安危,强迫拉比和所有相关的人,那种强迫性,和犹太人整体被迫受到的灾难,在此类比且对比。

32分钟前
  • 于是
  • 还行

這大概是我看過最殘酷寫實呈現二戰時期猶太人苦難的電影!雖然是以嚴肅的二戰猶太傷痕為主題,在視覺與聽覺上呈現出的悲劇性也讓觀眾感到無比震驚,但電影並不無聊難看。導演將傷痕藏在景深之外,以後製音效製造出逼真的錄音感,讓觀眾以聽覺代替清楚的視覺畫面,自行在腦中想像出這慘絕人寰的歷史罪行

34分钟前
  • mingjoy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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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银幕就像镜面,观众视角是模糊的,但主人公POV的感受,是焦躁、压抑的镜中物,是能被体验的集中营地狱。短焦近乎全程贴在了脸上,得承认这部电影的立意,视角,技术和意图实现都很刁,不像新手之作。但,绝对属于我不想再看第二遍的片子。一意孤行的主人公,莫须有的儿子,确实给其他人挖了大坑

36分钟前
  • 木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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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不要一个人去影院看,果然观影体验如媒体所述十分令人不舒服,看得我各种胸闷压抑。半第一人称的视角,远景虚焦的处理,既让人跟着男主看遍营内的各种残酷,又不至于被过于血腥的远景吓到。到电影快结尾时都很讨厌男主,但是结尾出来就理解了,有些更伟大的东西值得被救赎。

37分钟前
  • LORENZO 洛伦佐
  • 推荐

看着太压抑了

42分钟前
  • 美美哒Cindy
  • 还行

(7/10)想了想还是只能给三星。主角的动机完全不可理解,看上去就是别人忙着活命他忙着作死,而且是作大死。摄影、置景都值得表扬,有个极富道德感的手法就是把一看就知道花了大价钱的群演、置景都扔到焦外,对集中营的展示很棒。但是#这片儿要是得了最佳外语片简直就是呵呵呵#

47分钟前
  • 胤祥
  • 还行

太难受了,走出电影院时腿都在发抖。无任何配乐,大量浅焦跟拍加特写,绝无仅有的作者风格,光结局就值得五星。其实不需要任何背景常识都能理解男主为什么这样做——我们的人生有太多东西比生死更重。虚写的父爱。

48分钟前
  • 同志亦凡人中文站
  • 力荐

五个月前在布达佩斯就想进电影院看,那个时候刚上映口碑就已经爆棚,因为听不懂匈牙利语最终作罢;昨天终于在东村看完,看后觉得心里缺了一块,散场时坐后边的犹太老头久久不起坐,用悲伤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出到厅口,看见一个头发都已经发白的老妇人,对着电影海报轻轻喊了一声:“My Father."

49分钟前
  • 岛上的夏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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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不管是影像风格和表现方法都是我的菜,很喜欢。不变的短焦和模糊的环境代表索尔在法西斯集中营里主观视角下的目光短浅,即只注重自己眼前之事而忽略身边的人和事,剧作的高明在于索尔的执念只能注定他会从一个受害者变成法西斯,最终害死同伴。铁定奥斯卡最佳外语片了。。

52分钟前
  • 二月鸟语
  • 力荐

很好

54分钟前
  • 小妖の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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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风格化,只关注主角和背景虚焦从另一个层面,也是有意弱化对苦难以及受害者的消费,只关注主角个人的遭遇吧。又从他四处的周转来观察整个恐怖的流程。不过这种过度关注确实非常压抑,而且,男主执念有些强到过度了。

59分钟前
  • 桃桃林林
  • 推荐

形式感较强,大量长镜头,几乎都是近景跟拍,代入感强烈。背景大都处于虚化状态,残酷暴行以一种模糊的形式在背景中晃动,但仍让人不寒而栗。最后处理太完美,镜头如灵魂般释然地跟了出去,身后是冰冷的现实。各方面看,都是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最有力争夺者。

1小时前
  • 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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